黄云辉一直没说话，抱着胳膊，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刺头儿。
旁边的胡卫东早就忍不住了，凑到黄云辉耳边，压着嗓子飞快地嘀咕：“辉子哥，你可回来了！”
“这姓周的是你走后来的一批里的，妈的，就是个事儿精！”
“仗着是城里来的，鼻孔朝天，屁本事没有，还整天指手画脚！我都快烦死他了！”
黄云辉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周金宝在那儿表演。
胡大军脸色沉了下来：“周金宝同志，这是集体决定！”
“修路是大事，关系到全屯人的出行，关系到部队和公社的车能不能进来！”
“这不是儿戏！必须找个靠得住、懂行的……”
“懂行？”周金宝直接打断了胡大军，对着黄云辉，嘴角挂着讥讽的笑。
“黄云辉同志，你倒是说说，你有多懂行？这修路带队，凭啥就非你不可了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黄云辉身上。
黄云辉听完，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意，不是生气，倒像是被逗乐了。
他往前走了两步，走到周金宝面前，两人离得很近。
黄云辉比他高半个头，那眼神平静得像冬天的深潭，看得周金宝心里莫名有点发虚。
“哦？你想带队？”
周金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，但梗着脖子，硬撑着那股劲儿：“是啊！怎么啦？不行吗？修路又不是啥高精尖的活儿！”
“我们新知青也要为集体出力，当仁不让！”
黄云辉点点头，语气挺平静：“行，当然行。那好，周金宝同志，我先问你几个事儿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：“第一，红旗屯通公社那条大车路，你知道它具体从屯子口到公社边上，要经过几个山头，绕几个弯儿？哪一段是坡最陡的？哪一段是土最松，一下雨就陷车的？”
周金宝一愣，眼神有点茫然，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。
他哪儿知道这个？
他来村子里才半个月的功夫，这半个月除了下地，压根就没转悠过。
这穷乡僻壤的，他打听这个干什么？